萬人迷回憶錄第二部
[0回]
“嘿，小子，瞎看什麽呢？”
似乎是見我出神便出手給了我一個爆栗的前輩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而後一臉了然地笑了笑。
“嚯，奧村啊……你這是第一次見到吧？”
“啊、是！我是剛剛來一隊報到的……”
“作為前輩，給你個忠告：可別太掛念他。”
“咦？”
不顧我的疑問，似乎與那人已經十分相熟的前輩抬起手向著那邊大聲打招呼：“嗨！燐！檢錄結束了嗎？”
聽到呼喚的奧村，回過頭來對這邊兒揮了揮手裡的記錄板—— 而那微笑，雖有著凡世之中慣常的友善親切，卻一下子幾乎把我的心都擊碎了。
——希望他沒注意到我從他一出現在新人報到會上開始，就沒有停止過對他的注視。
就像現在，又一次沉入那份無謀的迷惘之中的我，再度被前輩給敲了頭。
“唉，奧村還是那樣，叫人心碎。”
壓在我肩上的前輩，忽然自顧自地感歎起來。
“那是……什麽意思？”
“小子，你連這點兒眼力都沒有，怎麼當上驅魔師的？”
“誒？”
“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如果眼睛看不出來就用你的職業感官去好好體察一下！”
被前輩莫名的話語給提醒，我這才注意到奧村身上那不同尋常的氣息；我忽然有些明白前輩的勸言真意所在：奧村並不是——人類，至少肯定不完全是。
如果是在其他場合，恐怕會引起騷亂的事情，在驅魔師這個群體中卻並不是什麽稀罕事。尤其是在正十字騎士團這個光怪陸離之事也能成為常理的灰色地帶。
擁有“那個世界”血統的驅魔師，從一般意義上來說，雖然有著令人不得不畏懼的特質，但多數也是各個騎士群體中的佼佼者。雖然因為上層的原因往往難以得到最大限度的晋升，但是作為好不容易在這個世界得到棲身之所的他們，這也許只是放在最後一位的事情。
即使是這樣，即使對這樣的事情早有耳聞，奧村這個人的存在仍令我難以平靜。
我的眼睛和心，都被那個耀眼到不合常理的存在給牢牢攫住。
“我明白你，小子。”
前輩的聲音裡忽然滲入一分奇異的情緒。他和我一起目送著完成了工作之後轉身走出門的奧村，一邊點起一隻煙。
“我年輕的時候也和你一樣，或許還比你更盲目一點兒吧，喏，就跟你這麼大的時候——”
他伸手比劃著我的頭頂。
“那陣子，誒，我剛才說過了吧，奧村和那時候比起來，一點兒也沒變。”
“你是說——”
“那時候我一人就能拿下兩匹中型食尸鬼，咳，可現在呢？我已經是兩個孩子的爹，最近還老腰疼。去年終於被調到了內勤，說白了就是半退休嘛……瞧瞧，這是我老婆給我配的老花鏡。”
看著前輩從衣兜裡掏出來的鏡盒，我愣住了。光是想著奧村那與人類相當接近的精美形神，卻完全沒有考慮過他和我們這樣的肉體凡胎之間的差距的我，被前輩的旁敲側擊提點給震住了。
那不可逾越的時間的鴻溝，切切實實地橫在我們和他之間。
“我也曾經像你一樣，明知道不屬於同一個世界卻還是像其他人一樣，迷戀著那樣的生命幾乎不能自拔——可是又能怎麼樣呢？像我那時一樣愚蠢的傢伙太多了，要是列個花名冊的話，得寫到明兒早上。可是最後大家還不是一個個面對現實，找個好姑娘，結婚，抱抱孩子然後勸自己忘掉這碼事。”
說著這樣仿佛已經看穿的話語，他靜靜吐出煙圈的時候，那凝望著不知名的遠方的目光之中，仍閃爍出一點奇異的光亮，就好像對青春時代那份無果的狂熱抱有無悔的希冀一般。
“…………但也沒什麼不好的。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反正都會受傷，至少比沒努力過而懊悔的好。”
帶著些許仿佛已經看穿結局無奈和善意的鼓動，他拍了拍我的肩。
“不過他可不是一般的無情哦。到時候可別來我這兒哭啊，死小子。”
//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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