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我的錯。
[0回]
BGM // Por Una Cabeza誰最美麗誰最天真,誰固執己見得讓人心痛,在不期而遇的時刻,心裡又響起了那隻TANGO。他對自己說,一切都會過去,是孤身一人還是殊途同歸,又有什麽所謂。明知是謊言卻還是說出口的悲哀承諾,就讓它煙消雲散;飛蛾撲火的,就讓它永世不得超生。
沒法相濡以沫卻還是走過了同一個時代,回過頭還有沒有相守。這樣很好,因為對象是你,這樣就已經足夠。
slow、slow、quick、quick、slow
流 浪 的 不 止 你 一 人T A N G O勝利比他預想的要來得慢一些。雲雀站在塵埃和灰墟中間。這不是他所熟識的世界,準確來說,不是他所能認可的終結:不管是彭哥列最後的血脈得償所愿地完成了勝者為王所必要的犧牲、使地下世界的傳說又回到了原點,還是嘈雜的草食動物的階梯在他眼皮底下發生了某種程度的崩裂、重構與融合,都不能讓他再次回歸平靜。
不應該這樣連失落都沒有。他很確定自己并沒有得到想要的東西。愛也好,恨也好,一點點的感情就可以激蕩起存在感的波瀾。究其原因,可能是一直以來,自己也並無所謂在追求什麽東西;活著,忠於一些什麽,草食動物澤田大概是一廂情愿到歇斯底裡的救贖主義,在圍繞著他的那些、成群結隊的加害妄想中茍延殘喘直到有些自暴自棄,雲雀一開始還存在厭惡,到後來明白自己也不過是在受害,於是選擇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雲雀不知道別人是什麽感受。殘存的痛覺支撐著他存活的意念,一步一步,穿過青天白日之下的煉獄光景,原本是肥沃豐滿的土地上盛開著冰川和火光組成的巨大的花朵,用不了人類的一晝夜就會次第融化,熄滅,沁入被自作主張的紛擾削得光裸的大地,然後再次開出無知無畏的花,在自由無阻的風中搖曳。
是的……一切都有盡頭。而自己還活著。這是不是代表著什麽他暫時還不能嚼碎之後下咽的東西?自己本不應該站在任何一方。如果一定要有一個立場,那麼他想在承認迷失之前,去見一個人。
“嗨,雲雀恭彌。”
——那只是一種感覺。一瞬間,他覺得身體各處的疼痛更加強烈了一些,一點一點迴流進來的生命在血管裡奔騰呼嘯,生的絕望和死的狂喜都不能侵蝕他;雲雀低頭望著幾乎被炸開一整條小型峽谷的地面,在泥土還很新鮮的坑洞底端……他當然記得那個溫和的假笑。從雕琢似的臉上浮現出來,像漂在蜜糖表面的毒藥,苦澀,黏稠,給人一擊致命的希望。雲雀也曾有過希望,也可能並沒有,更或者是有過之後才收穫了破滅;重要的是,當再次看到六道骸,一點點的唯恐天下不亂,自以為是地皺起悲憫的眉頭,令他幾乎滋生些微的迷信:是個鬼魂噙著笑歸來這亂世。
『跳舞嗎?』
不請自來卻連基本的社交衣著也沒有配備。襯衣下擺倒是循規守矩地封進了褲腰,以無謂被拒絕的姿態對他伸出手,讓無人知曉的臺上奏起一旦開始就不會終結的曲子。雲雀沒法把自己和這個Mafia的舞會完全隔絕開來,但是這個人的出現讓這事不關己的氣壓裡的一切都開始燃燒。當雲雀用掌心貼住對方坦然細韌的腰骨,想象它在節奏激昂處也會彎折到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轉頭一剎眉梢擦過嘴角,全身骨骼被交付給他的臂彎一路托著滑過月亮和露臺,不識面目的憂傷人群,金色的鞋跟和吊燈天頂裡散落下來的光華,鞋尖勾著他的小腿一路往上擦過了膝彎。
一個微笑。啊啊一個就夠,輕而易舉的心機,把最後的籌碼也推倒在你面前。
『學長,別逼我了,他在水裡。庫洛姆也一直在我身邊——你醉了嗎?』
他難得?宏地搖了搖頭。
而現在,雲雀想,他們可能是靠得太近了一點,像是超過了適宜的觀賞距離,連花瓣上微小的絨毛也盡收眼底。六道骸嬌艷的睫毛在他面前顫得像等待澆灌的玫瑰,很薄很軟充滿塵世誘惑的耳垂,他的手終於可以不避不諱地順著優美的脖子熨帖上去,啊啊就算是撫過長滿尖刺的莖稈又有什麽所謂,他這麼想著。
“你這算是自由之身了嗎?”像其餘被對方認定是膚淺的人一樣,雲雀也不合時宜地關心起這個事實來。
比起傷痕遍布的自己,對方當下的模樣也算不上豪華優雅。難得地沒有裹著皮衣手套,不過是在囚衣外面套了件禦寒風衣的裝扮只能說是簡樸到有些寒酸,但比以往任何時刻都來得真實。
這樣真實得好像可以一口咬下一塊的六道骸抬起頭來不滿地看了他一眼:“不然你以為現在你在摸什麽?魁梧的月見草?”
“喔。”倒是個很有他故鄉風味的反問。於是他低下頭去親吻那嘴唇,確認上面只有硝煙和血,而不是夾雜著海藻澀氣的過量鹽分。
雲雀知道這一刻也會成為回憶。在他今後的時日,在六道骸的下一場人生戲碼,或者近一點,就在今晚,等到他帶著他穿過遍布並盛的基地入口中的隨便哪一個然後洗澡換衣服吃飯,興致勃勃地交換著體液把性器埋入溫暖、緊致、違背所謂倫常的甬道,假裝失憶地相互壓榨身心,在這樣的時刻,這樣沒有圖謀沒有詭計,也無關乎鬼扯因緣的熱切相擁,會被填進心裡無底的溝壑,由愛的沙土將之掩埋,直到永遠。
拒絕去了解其他會呼吸、會歡笑、也會落淚的活物的時代,無需用上全身力氣也可以緊緊相擁而不必因為自尊和傲慢而逃跑。
所以只有現在。
.FIN.“我可不怎麼滿意。”六道骸拍了拍被迫手腳並用地爬上地面時被蹭上衣服的灰土,雖然這個舉動並沒有對他原本已經灰頭土臉的現狀有什麽實際的改善;雲雀看得出來他只是對暫時不再有力氣(就現場已經只剩下他們兩人的情況而言,也沒有這個必要)用幻覺手段保持外表的整潔這一事實有點不習慣。
“你最好早點適應。”雲雀想著戰鬥中期的意外收穫,那個從諜報裡偶然發現的幻覺屏蔽技術,盡力掩飾著他的迫不及待。雖然對六道骸來說這絕對不是個值得欣喜的消息,但在很大程度上這就是雲雀的樂趣所在。
“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骸皺起眉撇了撇嘴。
“並沒有。”雲雀覺得這個純真而缺乏自覺的神情令他很有胃口,但是不打算說出來。
誰叫這世間永遠都是沒有苦痛就沒有歡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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